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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瓷磚

引子:機考之前的四個月,我一個人搬進了學校附近的一所民居。房主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,就住在我樓上,每天晚上十點的時候離開家,而清晨四點鐘的時候才回到家。房主和我關係淡淡的,除了每個月給她交房費的時候她會對我點點頭,我總覺得她根本沒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。

搬來之前,我問房主舊房客是怎樣的人,房主陰陰的看看我,說:死人。我瞪著她,她反而笑了:你也是死人,我也是,我們都是行屍走肉。我搖搖頭,不再想和她交談什麼。

男友過來幫我搬東西——男友是我的驕傲。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才搞定,男友氣喘籲籲的坐在我面前,說:你知道嗎?我想要你,現在。

我給他開了瓶檸檬,靠著他坐下。他的手放在我的腿上,並不亂動。他靜靜的目不轉睛得看著我,忽然把我摟住,瘋狂的親吻我。我手裏的瓶子落下來,隱隱我聽見似乎是一聲叫喊,我努力的扭過頭,看到瓶蓋滾落到了一旁,裏面的液體流了出來,一直流到牆角的一塊白瓷磚。
我把男友推開,我們都是很衝動的年輕人,可是我是女人,我得為自己著想,我不希望結婚之前已經不再是一個處女。男友好看的濃眉皺了一下,白淨的臉紅起來。他握住我的手問:孜孜,你總是這樣!我們剛剛見面,也不願意親熱一下?

我走開,把瓶子扶起來,淡淡的笑說:阿嵐,我們吃飯吧,我給你做呀!他無可奈何的點點頭。
我很晚才回來,回來之前,我和男友坐在學校的亭子裏,幻想我們的未來,男友說他會出國,我說我不會,男友問我是不是不喜歡他了。我使勁的搖頭,陪著他坐了很久。

房間裏的燈光很暗淡,男友送我的臺燈忘了拿來。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,關了燈,透著一扇小小的窗戶看外面。

星光很曖昧,看不到月亮。有夜的涼風挑逗的撫摸我的臉頰。我站起來關了窗,然後看見一塊白瓷磚,閃閃的泛著銀光。我愣了一下,然後想起來這該是我下午見到的那塊白瓷磚了。我心裏莫名其妙的寒了一下,縮在被子裏,用男友的手機給男友打電話,男友似乎剛睡著,含混不清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,我把手機關了。
看著那塊白瓷磚,直到睡著。

我是被女主人的高跟鞋敲打在樓梯上的聲音吵醒的,她上樓的聲音始終很特別,一聲輕一聲重,感覺仿佛一個瘸子——當然我知道她不是。

第二天起來的時候,我找了一塊抹布,使勁的蹭洗那塊白瓷磚,我害怕沒有預告過的光亮,而且那麼微弱,那麼一閃一閃的。我想了又想,乾脆拿了一張紙在那裏貼上。

一個月緊張的復習,我時常覺得很累。不知不覺的疏遠著男友,直到媽媽說叫我帶他回家吃頓飯。

我沒有打算裝扮自己,把男友叫了出來,男友的眼神似乎很奇怪,不象以前那樣炯炯有神的樣子。對我的態度也很怪,仿佛有些矯揉造作。我想或者是離開他太久了,有些尷尬了?

吃飯的時候,媽媽忽然問:小嵐,你最近病了嗎?臉色不大好呀,吃的也不多!
男友似乎走了神,臉上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微笑,過了一會兒才答道:都怪孜孜呀!老是不理我!
媽媽笑了笑,對我做了個眼神。我不好意思的笑了,給男友夾了一塊牛肉,嗔道:好呀,你當著我他*的面說我壞話!

媽媽極力的留男友在家裏睡覺,男友似乎很抗拒,我有些不高興,說:難道害怕人家笑你呀!爸爸明天才能回來,你不該見見嗎?
男友連忙說不是不是。

男友睡在客廳裏。
也許是今天胃口太好了點,夜裏我突然想要上衛生間,回來的時候,想起了男友,忽然有了點惡作劇的念頭,拿了一只毛筆,蘸了墨水,走到男友的身邊。我驚訝的發現男友睡覺的時候眼睛居然是爭著的,而且咕嚕路的轉著,月光之下,有一種說不出來詭異的感覺,我幾乎要嚇倒,他從前不是這樣的!我的毛筆掉在他身上,他突然間醒來,臉上有種魅惑的笑容,一瞬間卻又消失了,他是乎很驚訝,我沒敢告訴他,朝他笑了一下。

快兩個月了,我最近開始失眠。

不論是女房主離開或者回來,我都聽得很清楚。我差異的是,她離開的時候腳步聲很均勻,可為什麼回來的時候一重一輕呢?

夜裏下了場大雨,房間裏在漏水,牆角處濕了一大塊,連掛在牆上的衣服都濕了,真糟糕。

今天偶爾去上網,我在網易的小秘書突然提醒我今天是我和男友認識兩年的紀念日了。我心裏有些甜甜的,打電話約男友晚上去唱歌。男友不在,他的室友說他這幾天晚上都出去通宵打遊戲了。哎,他怎麼搞的!我讓室友轉告他我會等他。

男友沒有來。八點,九點,十點。

我一個人回去了,回家的小巷子陰森極了,我儘量騙自己說不怕,手裏緊緊握著一把小刀,象飛一樣趕回家,才想起來,路上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,象極了男友。

我無法入睡。

我發現那塊白瓷磚上的紙濕掉了,那一閃一閃的銀光又不依不饒的出現了,我心裏暴躁極了,狠狠一腳踢在它上面,我突然發現它是乎有些鬆動,我心裏的恐懼感越來越深,可是好奇心也越來越大。我舉了臺燈走過來,才發現這塊白瓷磚有些異樣。

有細細的骨質的感覺,或者說,象骨頭一樣,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,冷不丁的聽見深夜裏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。我把我的小刀拿出來,刮了一下,有些粉末從表面滲出來。我的心裏轉過一個念頭,一個讓我無限恐懼的念頭。

我用我的小錘子狠狠的錘著這塊白瓷磚,直到它碎裂,我看見這磚的後面,並不是牆,而是同樣堅固而又脆弱的骨質一樣的東西,我想起了這面牆的後面應該是女房主的基本沒見打開的雜物間,一間用了鐵門封起來的小房間。

我把自己的感覺都抹煞了然後走了出去,轉到那個雜物間旁邊。

很黑很黑的一個房子,我用我的嚼硬了的口香糖塞到鑰匙孔裏面弄成一個模子。
男友的室友說昨天晚上打過電話了,但是沒回來。

我說我知道了。我心裏有個巨大的迷案,我來不及去責備男友。

我去配了一把鑰匙。

下午我躺在同學的宿舍裏睡了一下午。
我聽見女房主離開的聲音,我另外又等了一個小時。

我走到雜物間,我的鑰匙很輕鬆的打開了它,然後把門掩上。我的手裏拿著一把手電,一個錘子。

我能感覺到現在我已經沒有心跳。我想我現在的臉肯定蒼白如紙。我的手哆嗦了一下,然後把手電打開,我的手電筒很明亮,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自己想看到的東西。

如果我沒有猜錯,我現在聞到的令人窒息的怪味必定是X的味道。因為,這些零零碎碎肢解的骨頭就擺在這些盛有X的缸裏面。牆上掛著十幾個英俊的男人頭,眼睛都睜著,只是沒有神罷了。息了燈之後,你確實能看到磷光。我站在那裏,一動不敢動,跟我想的基本上都是一樣了,我反而好過了一些,並不象剛才那麼害怕。

當然我不敢走近了看,我始終還是怕的。我只是用手電筒掃描著。我突然發現牆角處有個小樓梯,通向房主的房間。

我象現在應該快要三點了,我不敢再呆了。我奇怪自己能夠在這裏呆這麼久?!可是縱然如此,我依然有很大的疑問,可是縱然害怕,我依然不想要走,或者說我根本不敢回我的房間。

我突然間有些明白了,阿,那可怕的女主人的腳步聲!!那一聲輕一聲重的腳步聲!!!是的,肯定是這樣的!

這個鬼屋!
我忽然拔腿想跑,可是我聽見了我最不想不敢聽到的聲音。噠!噠—!!噠!噠—!!

我覺得自己可能窒息了,頭腦裏一片空白。這裏沒有任何可以隱藏自己的地方。可是我知道只要女主人回來一定不久就會來這裏了。我硬著頭皮搜索最黑暗的地方,竟驚訝的發現有兩三口缸擺成了死角,我設法鑽了進去。

我等了不知道多久,因為時間過的是這麼緩慢,我真希望自己在一?那間睡了過去再不醒來。然後驚訝的看到牆上的男人頭的眼睛裏都放出光來,就象十幾盞燈壁燈一樣,綠幽幽的顏色。而最叫我無法承受幾乎要叫出聲來的是我看到從樓上垂下一根繩子,那繩子捆著的,不是別人,正是我的男友小嵐!

他的舌頭伸得很長,眼睛暗淡無光,臉色灰白,脖子被緊緊的勒著,四肢垂下來,裸露著身體。

他的旁邊,站著一個應該被稱之為鬼的東西。尖尖的頭顱,骷髏的四肢,紅紅的眼球,胳膊上兜著一張人皮!她的聲音很尖細很小:親愛的,今天是我們最後一個銷魂夜了。你說過你會為我獻出生命,現在你就給了我吧,哈哈!她摸了一下小嵐,我渾身都起著冷冷的雞皮疙瘩,我明白小嵐為什麼有那麼多變化了。

小嵐被放下來,軟軟地倒在地上,說的話聲音幾不可聞:你是鬼!你是鬼!你!!

她笑起來,紅眼珠奇快的轉動:對呀,當然我是鬼了。我還是個女鬼,做人的時候還是個美女,所以還可以叫做美女鬼阿,哈哈!可是我被男人騙死了,現在我要復活,不得不拿你們臭男人開刀呀!

小嵐撐起來,問:怎麼要選我?!怎麼要害我?!!

她又笑道:你帥呀,你色呀,跟以前害死我的男人象極了,我不選你選誰呀?哈哈,你別廢話了,死就死吧,花前月下死,坐鬼也風流呀!

小嵐還想說什麼,似乎已經沒力氣了。她走過去,舌頭突然間伸了出來,越來越長。我看到小嵐的血,鮮紅的血。我大叫一聲,終於暈死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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